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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恒廷:社保案打一兩年也要堅持 我要下正義的一手-案例
2017-03-27 08:00:02
無憂保
非著名棋手曹恒廷
27歲的職業(yè)五段曹恒廷并不“著名”——在2013年12月之前。然而，在2013歲末，因為他不依不饒地向老東家齊魯晚報圍棋俱樂部追討社保，“中國圍棋界用工第一案”就此浮出水面，在整個體育圈內(nèi)巨響連連。
對于圍棋，曹恒廷是有自己獨特的視角的，比如，面對“你最推崇哪位棋手”這樣俗氣到家的問題時，他的回答出乎筆者的預料，居然是樸文堯九段，一位奪得一次世界冠軍后，就幾乎默默無聞，如今等級分僅列國內(nèi)第二十位的“80后”……為什么？“因為他的棋在我看來，最有味道。”曹恒廷說。
他也喜歡古力、李世石，甚至時越這樣的“斗魂型”棋手，不過，在他心目中排位最高的依然是樸文堯。這可能，就是曹恒廷“認死理”的表現(xiàn)之一。
這一年，被忽略的影響力
白巖松在評點2013“體壇那些事兒”的時候，認為中國圍棋是“最被忽略的成功”，無他，一年拿完了六個世界大賽的個人冠軍，在體育輿論界卻成為了浮光掠影……“可見，人們對擁有的東西都不珍惜，只對缺少的東西感興趣?！?
事實上，體育界被忽略的東西還真不少。具體到被忽略的圍棋界，曹恒廷們，其實也處于“被愛情遺忘的角落”。
誰都知道圍棋世界冠軍的光鮮，誰都知道即將開賽的“古李十番棋”必會萬人空巷，但是曹恒廷們最簡單、最必要的社保呢？在曹五段挺身而出之前，有多少人真正明白一位職業(yè)非著名棋手生存的尷尬？
2013年12月16日，賦閑在家的圍棋職業(yè)五段曹恒廷，發(fā)了一條長微博，題為《職業(yè)運動員社保遠不如農(nóng)民工》，吐槽自己作為簽約棋手卻不能享受應(yīng)有的社保待遇以及拿到部分欠薪，揭開了一段鮮為人知的非體制內(nèi)棋手的遭遇，“中國圍棋界用工第一案”就此發(fā)端；12月24日，勞動仲裁失敗后該樁案子的首次庭審，因被告方“更換主體”，曹恒廷提供的幾乎所有的證據(jù)被暫時推翻，下一次開庭時間未定。原告方目前只能追加新的被告——山東齊魯晚報棋院，“這樁官司，道路是曲折的，前途是光明的?！辈艿拇砺蓭熽愋銈ト缡钦f。
誠然，被告方的負責人之一、山東圍棋隊主教練曹大元九段也多次公開表白：這樁官司中有關(guān)社保的部分，“肯定是有積極意義的”，齊魯晚報圍棋俱樂部也做好了聽從法庭的最終判決的準備；誠然，曹恒廷因個人遭遇方面的原因，控訴俱樂部的同時，一直把自己描述為被侮辱被損害的角色，其實也很少站在俱樂部的立場看問題……但是，在中國圍棋橫掃六合的當下，在圍棋市場化似乎欣欣向榮的當下，一位非著名棋手有關(guān)其生存保障的嚴厲控訴，似乎與大環(huán)境不搭調(diào)，卻又于強烈反差中，折射出了鮮為人知的現(xiàn)實。
這一年，被驚醒的職業(yè)夢
“中國圍棋界用工第一案”，確實是一次意義深遠的審判。也許所有人都知道對與錯，但是勝與負，還鎖在現(xiàn)實的濃霧中。
在圍棋界，世界冠軍擁有光榮、夢想和不菲的收入，再往下，一線棋手只要能在圍甲下棋，年收入也有保證。二、三線棋手中，如果你身在體制內(nèi)，即使在地方棋院工作，也能衣食無憂。但是曹恒廷這樣的“體制外棋手”面臨諸多尷尬，當棋力達不到圍甲、圍乙聯(lián)賽的水準之后，他們甚至連社保都需要自己去爭取?？紤]到全國各地教棋的圍棋市場并不均衡，職業(yè)棋手要想靠圍棋教育為生，收入的高低還有不小的區(qū)域化差別。
每年的定段賽，競爭的激烈程度遠勝于“千軍萬馬過獨木橋”的高考，許多孩子及其家長們，因此以闖入圍棋的職業(yè)殿堂為人生終極目標。然而，成為了職業(yè)棋手又如何？曹恒廷五段引出的充滿凄涼味道的“中國圍棋界用工第一案”，遂成為現(xiàn)實生活中最真實的映照。從某種意義上講，此案的最終結(jié)果，可能會對中國圍棋界的未來走勢產(chǎn)生決定性的影響。
一個只有塔尖的產(chǎn)業(yè)，再輝煌，也不能掩飾塔基部分的危險與脆弱，職業(yè)圍棋就是這樣。所以，曹恒廷也許在中國圍棋界的人緣并不好，但是他做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，下出了他職業(yè)生涯中最正義的一手棋。就連因官司與之反目的恩師曹大元九段也曾在接受筆者采訪時說過——“這件事，對我們俱樂部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。但也許多年過后大家再回首，會覺得這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?！?
2013追問對話曹恒廷
“人生如棋，我要下正義的一手！”
——你通過一篇長微博引發(fā)的“中國圍棋界用工第一案”，如今已經(jīng)過去了好些天，私下里，你跟齊魯晚報圍棋俱樂部再次溝通和交流過嗎？
曹恒廷：沒有，現(xiàn)在這種情況，似乎我們雙方誰都不會主動給誰打電話，陷入僵局了。就我個人來講，已經(jīng)不去想私了的事了，他們這樣做，是抵賴，那我就陪他們玩到底！我早就說過，這樣做，就是想為更多的職業(yè)棋手們爭取到本來該有的東西，比如社保。
——你自己如何預測這樁“社保案”的前景？
曹恒廷：法律方面確實不是太懂，但我跟代理律師溝通了一下之后，感覺以被告方現(xiàn)在的態(tài)度，估計官司要打一兩年時間……因為被告方“主體變更”，我單方面搜集證據(jù)實在是太難了，不過我會盡我的全力。有困難的時候，我會帶著一種信念——我不是為我一個人在打官司。俗話說人生如棋，是的，我這次就要下好這一手棋，正義的一手。
——采訪你的過程中，有幾次是你父親接的電話。現(xiàn)在這種時候，你是否想通過媒體，公開對父親說點什么？
曹恒廷：父親這輩子不容易……為了全身心培養(yǎng)我，他曾經(jīng)連工作都不要了，我內(nèi)心深處，其實一直覺得我愧對他……現(xiàn)在說這些，可能沒有太大意義了，新年到了，那我就只說一句：希望父親他老人家身體一直健康！別為我的事?lián)?，我畢竟也是堂堂職業(yè)五段棋手，再怎么著，也能夠養(yǎng)活自己的。
——說句題外話，你對時下的中國圍棋有怎樣的理解？
曹恒廷：小孩們太厲害了。但是我個人感覺，圍棋界從小就有文化欠缺的現(xiàn)象，因為職業(yè)小將們和家長們?nèi)硇膿湓趪迳?，文化教育方面受到了影響，我就是這樣的例子，等到歲數(shù)大了，再回首，是個很大的遺憾。至于現(xiàn)代的圍棋，年輕人主要就是拼計算力，棋的境界也還有所欠缺吧？當然，現(xiàn)在的圍棋大概已經(jīng)不需要境界了，勝負世界就這樣殘酷。
2013賬本被耽誤的“年終獎”
曹恒廷曾經(jīng)以為自己能夠在法院開庭后，拿到一筆不到20萬的賠償款項，作為自己走上圍棋之路以來的第一筆“年終獎”。但是眾所周知，他失算又失望了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有關(guān)這樁“用工案”金額的爭議，目前當事雙方的陳述還存在一定誤差，例如：俱樂部方曾稱“曹恒廷獅子大開口”，要求賠償額超過30萬，而據(jù)曹恒廷提供給法庭的數(shù)據(jù)，加起來不到20萬；俱樂部方稱“曹恒廷目前教棋月入過萬，年收入達到十五六萬”，而曹恒廷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明確表示：他確實目前以教棋為生，但收入“肯定沒有俱樂部說的那么多”。
離開北京之后，曹恒廷回到老家上海，平日里靠網(wǎng)上教棋為生。“主要針對業(yè)余3段到5段的小孩，依托一家網(wǎng)上機構(gòu)，按課時收費。將來，我應(yīng)該也會從事與圍棋相關(guān)的事業(yè)，具體怎么做，現(xiàn)在還沒想好，當務(wù)之急，我要對付這樁官司?！辈芎阃⒆蛱煺f。
本組稿件均由華西都市報記者 賈知若 采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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