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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利不平等是中國社會最大的不公
2016-12-01 08:00:09
無憂保
【導讀】:不過從現(xiàn)實來看,中國目前還不能說存在因為高福利而帶來不可持續(xù)發(fā)展這樣的問題。目前最關鍵的是高稅負而低福利,即稅負與福利不協(xié)調不匹配。
近日，財政部長樓繼偉寫了一篇文章，其中有一段論及政府通過高稅收進行再分配實現(xiàn)高福利的路徑選擇時說：“如果過多靠國家福利，而不是靠自己奮斗，人民的幸福感也并不見得很高。因此，這種模式不大可持續(xù)。”這段話被一些新聞網(wǎng)站以《財政部長：過多靠國家福利 幸福感不見得很高》為題推出，引起很大的爭議。
我詳細閱讀部長的文章，覺得從理論上看，并無不妥之處。不過從現(xiàn)實來看，中國目前還不能說存在因為高福利而帶來不可持續(xù)發(fā)展這樣的問題。目前最關鍵的是高稅負而低福利，即稅負與福利不協(xié)調不匹配。這種狀況下，強調高福利的弊病，難免被人認為是王顧左右而言他，回避核心問題。
今天，中國人享受的福利還比較少，有些方面還是空白。核心福利如教育、醫(yī)療、住房、養(yǎng)老如同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，掏空了人們的口袋。這與北歐一些國家社會福利高度發(fā)達，國家給人們提供“從搖籃到墳墓”的全程福利，毫無可比性。
誠如樓繼偉部長所說，高福利速要高稅收的支撐。但問題是，中國既有高稅負，又有占支配地位的國有企業(yè)，有相當?shù)睦麧?，政府還管理巨額國有資產(chǎn)，但為什么沒能提供更好的福利？
中國人的宏觀稅負確實不輕，去年稅收總額已經(jīng)突破10萬億元，而去年GDP總值約52萬億元。中國對于宏觀稅負的統(tǒng)計，一向口徑不同。單純按稅收占GDP比重測算，宏觀稅負近20%。但由于中國政府的財政收入中稅收只是一部分，還有各種非稅收入，如果加上非稅收入，學者們認為中國人的宏觀稅負可能遠遠超過30%。這已經(jīng)接近或達到發(fā)達國家的稅負水平。而除了稅收外，中國還有雄厚的國有資產(chǎn)，龐大的國有企業(yè)，2012年全國國企利潤總額約2.2萬億元。那么多的財政收入，那么雄厚的國有資產(chǎn)，為什么不能給福利助力？
其實，要害不是普遍沒有福利，而是福利不平等。看病貴是很多人的切身感受，但是公務員有公費醫(yī)療，廳級以上干部仍然是百分之百由財政買單，實報實銷，一些城市最好的醫(yī)院，都有豪華的高干病房，耗費巨額公共醫(yī)療資源；養(yǎng)老，公務員并不繳納養(yǎng)老保險金但是由財政養(yǎng)老送終，而社會人士則只有自己繳納養(yǎng)老金，能夠領到的養(yǎng)老金卻相當寒酸；又如學前教育，普通人家孩子上天價幼兒園，而政府幼兒園則有巨額補貼。除此之外，財政資金被浪費，沒有切實用于改善全民福利。政府行政開支超過財政總支出的20%，是全世界行政成本最高的國家，而國外發(fā)達國家都保持在10%以內(nèi)，德國僅僅2.7%。居高不下的政府行政支出中，很大一部分是用于公款吃喝、公款旅游、公款購車，以及興建豪華辦公樓。公款吃喝、公款旅游、公款配置名車以及豪華辦公設施，本質上都是給予官員們提供的特殊福利。
政府管理龐大的國有資產(chǎn)，國有資產(chǎn)本來應該為全社會謀福利，但是，國有資產(chǎn)卻往往被用于特殊群體的福利。比如土地。市場房價飆升，關鍵是土地價格飆升。但政府利用管理土地之便，給機關和國有企業(yè)劃撥免費土地興建和分配福利房(名義是經(jīng)濟適用房)，此經(jīng)濟適用房與市場價差幾乎達到十倍。同時，龐大的國有企業(yè)對于提高國人福利水平也沒有什么貢獻。雖然近年來，國有企業(yè)開始向國家分紅，但是分紅比例較低，而且據(jù)報道，企業(yè)向國家的分紅，最終又變相流回企業(yè)，沒有造福全民。國有企業(yè)管理層享有非常高的福利待遇。前些日子，中石化董事長抱怨中石化給國家繳納了巨額的稅金，但《南方周末》隨后的報道則披露，巨額虧損的蘭州石化管理層，其處長的月薪達兩萬元，其一個機關甚至給管理人員每人每月繳納上萬元的住房公積金，作為變相福利。
這就是中國社會福利的真實圖景：一面是廣大的普通公民福利貧困，而另一方面，特權群體卻是福利過剩。不同階層的福利待遇，勢如冰炭。福利不平等是中國社會最嚴重的不平等。
社會福利事業(yè)，是一項宏大的社會再分配工程。政府通過稅收，通過向國有企業(yè)提取利潤，通過管理的國有資產(chǎn)，汲取資源，然后將此資源改善福利。在這里，再分配能否做到公平正義，就成為福利事業(yè)生死存亡的大問題。而再分配能否公平，則必須有一套制度和規(guī)范，確保所有利益相關者參與其中，公平博弈?，F(xiàn)在關鍵的問題是沒有建立起這樣的一套規(guī)則。廣大利益相關者被排除在福利分配的公共選擇進程之外。再分配成為特權者的盛宴，無權者的噩夢。
顯然，福利分配問題是個政治問題，不是經(jīng)濟問題。有政治制度保障，分配才能公平正義，才能人人受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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