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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制晚報訊(記者 張雷) 邵大媽車禍后落下嚴重的腰病,無兒無女,經(jīng)濟拮據(jù)。1980年的一天,昌平派出所片警劉波發(fā)現(xiàn)她因為腰疼上不去樓坐在地上哭,就把她背回了家。
這一“背”,再沒放下。昌平派出所的片警換了一茬又一茬,但照料邵大媽的“愛心接力”,至今33年從未間斷。
今天上午,78歲的邵大媽和民警們向《法制晚報》記者講述了他們的故事。
探望 孤寡老人 稱“兒女多得很”
邵大媽如今住在昌平區(qū)十三陵老年公寓,房子向陽,有十幾平方米。
記者和片警寧志寶一起來看望她。身穿一件綠色線衣的邵大媽頭發(fā)花白,但打理得很精神。
“坐,我去給你們搬凳子?!庇浾邉傔M門,邵大媽就熱情地招呼起來。記者想謙讓一下,被寧志寶按在椅子上,“老人身體不好,你由著她吧?!?/p>
沒有兒女,老伴兒也去世得早。按理說,邵大媽屬于“孤寡老人”,但她從不讓人提這幾個字。
“我有兒女,多得很?!闭f著,老人拿起老年人手機,讓記者看。
劉波、蔣蘇京、王艷增、寧志寶……通訊錄里的人名一個個閃過。
講述 背傷病大媽回家 自此結(jié)緣
邵大媽是山東人,年輕時嫁到北京昌平。因為患腦血栓的緣故,她連自己哪年來的北京,都記不得了。但記者問,“您記得30多年前背您上樓的人嗎?”她立馬兒回答:“劉波??!”
1980年,劉波在昌平派出所當片警,如今已調(diào)到昌平公安分局的人口管理大隊工作。
邵大媽和老伴沒有兒女。一次嚴重的車禍讓邵大媽落下腰疼的毛病,老伴隨后又病重臥床不起。上個世紀80年代,兩個人過得艱難拮據(jù)。
1980年夏天的一天,劉波在片區(qū)巡查,看到邵大媽坐在自家樓道口大哭。原來,她走到樓梯口時腰疼的毛病犯了,四層樓的臺階說什么也上不去了,于是情緒失控。劉波就把邵大媽背回了家。
不久后的一天,劉波去老人家探望。推門進去,眼前的一幕讓人心酸。
“兩個老人,對坐在桌旁,桌上是一個插著蠟燭的小蛋糕。蠟燭都快燒完了,兩個人卻誰也不吹,坐在那里抹眼淚。”劉波說,那天是邵大媽生日,兩位老人本想高高興興地慶祝一下,可一想到兩個人的孤獨,轉(zhuǎn)喜為悲。
“那種情景,誰見了都難受。我當時想,大不了給他們當兒子?!眲⒉ㄕf。
33年 幾十名民警“愛心接力”
從當年的那一“背”,劉波就沒放下。
后來,他因為工作調(diào)動離開昌平派出所,便把照顧老人的“接力棒”交給了下一任片警。
蔣蘇京、高書峰、王艷增……再到現(xiàn)在的寧志寶,至今33年,昌平派出所經(jīng)歷了8任所長,管片民警換了二三十人,但每任民警都精心照料著邵大媽,從未間斷。
“平日送米面油鹽,生病了帶我去看病,天冷了,一車車地推煤球送來。”說起30多年來的點點滴滴,邵大媽眼睛紅了。
以邵大媽目前的身體狀況,不能太激動?!按髬?,這張床誰送您的???”寧志寶趕忙轉(zhuǎn)移話題,
“小床是高書峰送的,電冰箱是蔣蘇京給買的,大轉(zhuǎn)椅是張俊立給的。”邵大媽記得很清楚。
這些家具陪了老人很多年。3年前她搬進養(yǎng)老院,有人勸她把家具換掉,她舍不得。
1990年,邵大媽的老伴去世。邵大媽憶起那天的情景:“那是個冬天,大家都穿著棉衣。他們(民警)都來了,都戴著白花,別在胸前?!?/p>
“他們用車把我接到火葬場。老頭子躺在禮堂中間,他們圍成一個圈,給他鞠躬?!?/p>
說到這兒,邵大媽哭了。她哽咽著說:“我欠的這份情債,還不清啦?!?/p>
追憶 不記得年齡 卻記得民警名字
照顧過邵大媽的民警們,如今有的已經(jīng)退居二線,有的當了所長、政委,有的調(diào)到外單位,天各一方。
記者通過電話聯(lián)系上5位曾經(jīng)照顧過老人的民警,希望他們能夠聊聊各自的故事。
可他們大多不愿意多說?!皼]覺得值得炫耀。一個老人孤苦無依,誰看了都得管?!泵窬邥逭f。
照顧老人的時候,高書峰23歲,還沒結(jié)婚。如今,他“5張兒”了。
33年,這些年輕人“長大了”。但在邵大媽眼中,他們還和以前一樣,沒事兒就互相打個電話,自己還把這些四五十歲的老男人叫“孩子”。
陽光透過窗外的小樹,斜照進屋子,映得堆滿照片的小桌光影斑駁。
“人老了,總想看看他們。”坐在床邊,邵大媽捧著照片數(shù)著,一共55張。
“這是我原來住的房子,這是鄭瑞利,幫我擦窗戶呢?!崩先四弥粡埮臄z于1994年的黑白照片,高興地炫耀著,像個孩子。
一張張看著照片,邵大媽一口氣說出20多個民警的名字。
在《法制晚報》記者離開的時候,她很認真地將照片收好,壓到枕頭下面。
對于這個連自己年齡都已經(jīng)記不住的老人來說,誰也不能奪走她這份33年來的情感記憶。
文/記者 張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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